当前位置: 春节_春节习俗_春节团圆 >> 节日活动 >> 【栾川原创】那些年的春节和村戏
杨春江,笔名一江春水,栾川县合峪镇人,写了很多有关栾川风土人情的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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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春节的记忆莫过于在外婆家渡过了,只是觉得那时的腊月正月特别的冷,我们弟兄三个好像轮值一样轮着在外婆家过,常常觉得外婆家的春节总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雪,冷的离不开堂屋的火塘,在那漫长的冬季里腊月是最难熬和最为企盼的,难熬是腊月里冷得很,企盼的是过了腊月就是春节,不知大人们的心境怎样,我们小孩子总是在一天天的扒着日出日落,在墙上的日历上画着圈圈。
火塘里的火慢慢的燃烧着,外公上山打的树疙瘩足够烤一冬天的,这种树疙瘩火燃烧的慢,火势不大,很适合在土屋里当做取暖材料。当然火塘里的内容不止这些,外婆在火灰里埋上红薯或者火塘边烤着冰柿子,有时用小铁锅炒一些玉米花黄豆什么的,这些都是我的专用。现在想起来这些零食真的就比超市卖的花色繁多的零食好吃的多,自不必说红薯的香甜,柿子甜中的冰感,还有那酥香的玉米花和黄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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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火塘边最爱听外公讲的《说唐》,外公小时候上过三年乡学,粗识文墨,读过类似《三国演义》《聊斋》《水浒传》等等古典名著。至今我还记忆犹新的几个片段如:秦琼卖马,程咬金卖扒等,当外公讲着这些故事时,我入神的望着火塘边木隔壁上的年画,想秦琼如此英雄了得,竟然受小人之气,穷困潦倒不得不卖了坐骑还帐,后来也真正理解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。
总是觉得那时的冬天特别的冷,或许是那件黑粗布棉袄不下身的穿了一冬天,早已不隔寒了,棉袄内里因为长久不换洗,硬的像纸板一样,而腊月的寒风格外刺骨,记得岁末跟着外爷到明白川集市上赶集买肉,这是外爷踌躇了很久才有的行动,那时外婆家刚刚从村子里的老宅搬出,在村子的河对岸大块地边安了家,春节一切从简,因为盖房子的欠账还没还,本来春节准备过个素年,不买肉了。但到了年底这个决心动摇了,庄稼人一年的盼头就是春节,过春节可以有理由歇一歇,可以穿新衣,吃点肉,如此而已。所以再难也要改善一下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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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在外公身后缩着脖子,路两边的麦田里青青的麦子被雪覆盖着,并没有完全,有时白白雪下面的透着绿色的麦苗,外公答应我买一挂小鞭炮春节早上放,我很兴奋,叽叽咋咋的小跑着,不时的摔一个跟头。
外公的决心其实就是买一个猪头,虽然集市上有精肉肥肉在卖,但高出猪头一截的价钱使外公觉得买个猪头过年已经不错了,哪能奢望吃好肉呢?
除了买猪头外,外公还拿了一个铜盆,接了一盆猪血,那时人们过年像外公家一样没钱的很多,所以接猪血也得事先预约,我记不清了,不知这猪血收不收钱,好像外公给了屠夫五角钱?记忆难免有差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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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炮仗的确是五角一捆,五十个,一分钱一个。这炮仗在春节的早上给了我一个下马威,第一个炮仗点着后,火捻太急,而我向外抛的速度又慢,所以在手中爆开,大拇指震裂,现在还有疤痕,以至于到现在我不怎么爱放炮仗。
春节早上我照例是吃了外婆擀的油熟葱花捞面条,虽然饺子有肉,很香。
这可能是我在某一次改善生活时贪嘴,吃饺子太多,后来看见饺子就有一种莫名的反胃。人很奇怪,可能在某一段时间里反感一种食物,过后便慢慢消除了。我得出了一个结论,人长期处在缺少肉食的情况下,忽然吃到肉食时,需要小心谨慎,尽量控制自己的欲望,否则容易吃伤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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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过春节的第一顿早饭和舅舅到村里玩,村头的打麦场是村里人的娱乐场所,其实想一想那时也真的没有多少可供村民们娱乐的方式,没有电视,没有电影,连说书唱戏的也回家过年了,想看戏,要等到春节过后的正月十五间。
打麦场上有篝火,是年三十熬年的火,围着一圈大人在说着闲话,大孩子们在麦场的雪地里玩着“杠枱”的游戏,所谓的杠枱,就是在画好线的一端放上一根弯弯的湿劈材,刚从山上砍下的那种,另一端一个人拿着同样的劈柴,瞄准投射,击中并且打过线算是胜利的一方,利物就是那根劈柴,击不中的,对方拿着劈柴回击。
这种游戏高手一上午能赢一大挑劈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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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节过后,村民们真正的娱乐开始了,正月里从铜河开始,明白川,下庙三个村依次搭台唱戏,戏班子就是本村的,演员全是本村山民,在漫长的冬季农闲时节,排一些节目,到了春节接连上演,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刚刚解禁的古装戏盛兴,整个一道明白川从最里面的铜河村开始,到下庙村结束,开始轮流唱大戏。刚刚经历过文革的中国,文化稍稍解禁,禁止了十几年的古装戏开始兴起,人们对于古装戏的热爱呈井喷状态,本来戏曲的诞生就是在古代故事的基础上的,特别是豫剧更是以杨家将的故事为主。
几乎是每个村庄都有一个业余剧团,当然也会有“借角”的现象,这个村子演戏时可以临时从别的村子借一两个演员出演某个角色。
我对古装戏的认识是和外公到铜河村看戏开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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铜河是一个紧紧依偎在白云山脚下的小山村,近年来依托白云山景区发展服务业,家庭宾馆鳞次栉比,在铜河村中心俨然成了闹市,如今身处铜河全然找不到以前的影子。记得和外公一起到铜河看戏,那时的铜河沿山脚一溜的青瓦房,土墙刷上白灰,当时算是有钱人家,还不时有草房出现,其实人们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,只有在年节下自娱自乐的演一些戏剧节目,那是我第一次看古装戏,脸谱化的古装戏,让我感到惊奇,白脸的奸臣,红脸的忠臣,花脸的武将依次出场,我以为是演员戴着面具唱戏的,总想获得一个面具戴上,还有嘴上戴的胡须,后来和小伙伴们游戏,用玉米樱子做胡须,用被单做长袍,用竹竿做武器互相打闹,以至于撕烂了被单,挨了母亲一顿饱揍。那些在深山里上演的戏剧,唱功不讲究精细,只要高亢有力就行,我不懂戏剧,但印象极深的就是草搭的临时戏台上农民们自导自演的野戏,比如今电视上大剧团演的戏还好些。
戏,似乎是落伍了,而铜河村的人们早已忙碌着发展旅游产业,娱乐的项目很多,很全,不时有明星来景区表演,他们所经历的见识比城市的人还多,而我在回忆之余总是再找过去的痕迹。
如今那棵皂角树还在,那皂角树下的人家还在。如今站在皂角树下丝毫没感到它的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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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外公牵着我的手从皂角树下走过,就感到它的伟岸高大,枝桠伸向空中须尽力仰头才能看到树梢,要两人合抱的树身在我看来是那么的粗壮,今天站在树下看到皂角树仍然郁郁葱葱,夏日的皂角树枝叶繁茂,展腾着如同巨大的伞盖,可供几十个人遮荫。借着树荫村民在树下放置着木蜂箱,蜜蜂们正忙碌着工作,出出进进的,丝毫不顾及陌生人的到访。豫西一带人有敬老树的习惯,老年人常说老树上住着神仙,轻易不能动老树,为了供奉这棵皂角树上的神仙,村民们在树下盖了一个小庙,上着香,我认真看了一下,庙里的神像应该是观音菩萨。看来村民们是想让观世音长居皂角树,以保佑一方平安。这时我想起了合峪小学院里的那棵侧柏了,被林业部门确定为五百年的古树,按照残存的石碑记载,明朝正德年间始建关帝庙,那么建庙时栽下的柏树距今也就是五百多年。以前学校为了搞建设,曾经计划伐掉这棵柏树,出了大价钱,但终究无人敢担当这件事情,恐怕拆了树上神仙的房子,让神仙无处安居而怪罪下来,吃消不起。看来是民俗保护了古树。皂角树下还是这家人,老房子依然存在,一座上房和两对厦的下房,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应该是个殷实的人家,路从这户人家的房前走过,我对主人已经毫无印象,只是记得外公领着我一路走过不时的和熟人打着招呼寒暄着。如今看来没有变化的老房子和周围的庭院比起来已经是败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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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造访了这户人家,虽然对他们的印象非常模糊,仅仅记得好像从皂角树下经过,外公和主人寒暄着,因为这经过十几年的景区开发,唯一给人留下记忆的就是这棵皂角树和老院子。门前的场院晾晒着五味子,这是一种中药材,山上野生的,在豫西南山区里生长的很多,多年藤本植物,但要采摘这么多还是需要一番功夫的。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农正在翻晒着五味子,他耳聋,我大声问了几句,得到的回答是五味子今年的价钱是每斤八元,其它就不知所以然了,交流不顺,我只好离开了。
人类总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,但在大自然面前,人类又能算做什么呢?在这棵五百年前已经存在的皂角树下,我的确感到了人类的渺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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